Cykalos

It's necessary to have wished for death in order to know how good it is to live.

【APH/独普】Rock You Like A Hurricane(上)

非国设,普中心。

90s,倒塌的墙和混乱不堪的“英伦摇滚”时代。


芋兄弟偏独普亲情向,恶友出没,慎点。



——————



如果你以为这一切是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引起的,那你就大错特错。


肇事者是路德维希,他九十年代后才重逢的亲生弟弟。





基尔伯特为数不多的随身行李摆放在门口,路德维希在一旁帮忙,做简单的归类。十四五岁的男孩金发梳得整齐,目光低垂,始终没有越过他的肩膀。此前他们从未谋面,除去简单的问候外没有别的话题,直到他自己的鞋跟开始在地板上摩擦出窸窣的噪音,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弟弟戴着耳机。


“路茨?怎么这么安静,你们没有——基尔?”楼下的声音。


父亲几年前就死了,他简单地交代,安葬在市郊。十五年前他们冒死翻过柏/林/墙,母亲和腹中的孩子侥幸安然无恙,他和父亲则继续被囚禁在无止境的赤潮。我比你大五岁,但论阅历只比你长三年,他掰着手指,是个冬天,快成年的时候,再之后也没去上学。


路德维希沉默地整理,不知听进去多少,他也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讲。倒不是有多少要凸显兄弟之间、又或者东西两侧的差异,以试图陈述悲惨的意图,只是心想着有些外面的事情自己这位弟弟未必真的知晓。最后他跟着路茨在屋子里转了一整圈——事实上他自己已经擅作主张、且不知不觉地换了亲昵的叫法——那一丝不苟的导航连角落也没有落下,接着他看到他的弟弟在为自己清出的那间卧室门口摘下了耳机。


这是他第一次对视那双沉稳而清澈的冰蓝色眼睛,与自己暗红色的眸子对比鲜明。或是俯瞰的视角,或是强烈的差异让他避开视线,耳旁则传来压低的声音。


“对不起……哥哥。”


那副耳机里分明没有播放歌曲,他的脑子里却“嗡”的一声,轰鸣作响。


“我得收拾一下箱子里的衣物之类……呃,晚饭时候再来叫我?”


然后他拧开房门,把自己关进屋子里。确切来说是被子,他拿枕头盖住头顶,思考着得赶紧找所大学把自己塞进去。





路德维希喜欢音乐,但他不是。六十年代英国入侵、七十年代朋克兴起,来自西方的热潮将东面的寒风衬得愈发贫瘠,几近废土。他很少接触唱盘和录音机,骨子里也并不太认同那里的风格为“乐曲”。有时路德维希放学回来后,会顺便给他介绍一点,但他不得不猜测这是基因重组所导致的变异,因为他只能识别出旋律中的人声和打击乐的节奏*。


两周后他收到招生办的来信,谢天谢地。他不用明目张胆地抢家里的钱,也不需要被迫挤进自己弟弟的衬衣(那个男孩和他身形相差不远)。他搬进寝室,桌边是日记和用于张贴备忘纸条的木板,持之以恒是一贯的美德。


室友是来德国留学的西班牙人,除去愚蠢的大舌音以外他们取向一致,臭味相投。基尔伯特不出所料地确立并巩固着校霸地位,凭借一头白毛和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长相。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乐呵呵地跟着他混,战绩是拐了个意大利男孩到寝室里约炮。这并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友谊,但他还是在第二天带了个法国人过来,作为他们新入伙的朋友。


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纯粹是来玩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自己也不否认。“高速公路现在很开放不是吗?”他尾音上扬,“不如说哥哥我是来‘观光’。”


“可别告诉我你看上了德国姑娘呐。”安东尼奥一脸若无其事地冒犯。


“我看被你拐回来的那个罗……什么诺,他弟弟就还不错。”基尔伯特大嗓门地接话。


“小费里西?隔壁艺术学院的吗?”法国人波澜不惊,“但愿他会喜欢我上次送给他的那束玫瑰花,不过他会不会转头就把它送给自己的哥哥就不知道了,那个傻男孩。”


基尔伯特的脖子好像不自觉地颠了一下。“说起弟弟,”安东尼奥自然地接过话题,“这得问我们的好朋友基尔,他有个善良又听话的弟弟。”


“小路茨?他——”


“你们他妈在说些什么啊?!”


“原来你也认识!弗朗吉,他的架子鼓确实——”


“他打架子鼓?!”


空气似乎凝固了半秒。基尔伯特伸手抓挠着自己的一头白毛,“本大爷……我是说,你们怎么知道?”


“演出海报,我亲爱的基尔,贝什米特并不是个多么不显眼的姓。”法国人风琴般优美的语调又响了起来,“他的名字在候补和场务人员里。但你们好像并不太熟——你是从‘那边’来的?”他的手肘搭在基尔伯特的肩膀上,“你应该还会说德语吧。”


“废话!”


基尔伯特不屑地将手揣进兜里,“你以为本大爷现在在用什么语言和你们交流?”


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短暂地交换眼神:“英语。”


不过他们没有让那位德国人气急败坏多久。“我们大可不必赞颂这门语言。”弗朗西斯摊摊手说,“你知道发明它的那群家伙吗?我不幸认识一个,那一个就足以毁掉所有——”


“我猜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安东尼奥附和道。


“柯克兰?”


“亚瑟·柯克兰。”


每当他们开始讨论起更往西那边的话题,基尔伯特便时常因为发音迥异的人名而感到困扰无比。很快他们的话题回到乐器,更广泛意义的乐器,手风琴、吉他、管弦乐,还有那个名叫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的钢琴演奏家。他们最大的共同恶趣味莫过于此,而这段对话最终收场时的气氛是如此高涨而热烈,以至于这群人在校乐团下一次登台演出时联手偷走了罗德里赫的钢琴谱,让他在加场时由于愤怒而弹错了几处肖邦。


基尔伯特首当其冲。他那些理不清来由的怨怼被完整地移加到音乐之上,成为一种镌刻进骨骼的,根深蒂固的固执。


在大功告成后接下来的那个白天他仍这么想。直到他在去往教学楼的路上多停了一秒,正好允许某种坚硬的金属“哐”的一声,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后脑勺。





那金属并不尖锐,着力处趋于扁平,但仍然从淤青处刮擦下几缕不明显的血迹,最后让他当场晕了过去。他没来得及看清那偷袭者的身影,也没来得及大咧咧地骂上几句,醒来时则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小鸟在旁边唱歌。


显然是来报复的,但他并不知情。前一秒他刚盘算着发现自己名正言顺地翘了两节高数课,后一秒则意识到自己相当罕见的形容。小鸟从来都不“唱歌”,正如帅气如小鸟的他自己绝不可能……真的是这样吗?


他很少会对脱口而出的定论进行反思,所以突如其来的自问有些猝不及防。本大爷半点音乐细胞都没有,然后他拍胸脯似地暗自宣誓一通,捧着冰袋,摁住后脑勺回了寝室。


安东尼奥正在给亲爱的意大利男孩弹奏弗拉门戈吉他。


西班牙人来不及把他的男孩藏进床底,但及时收起了那把吉他,基尔伯特曾不止一次吵吵嚷嚷地说要把它砸烂。不是这一次。这一次基尔伯特就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门边,暗暗质问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记起这么多原先连小鸟都不愿意塞进脑袋里的专有名词。


“基尔……”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寝室楼。


他觉得自己要完蛋了。不是吗?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确实会有经历某种意外而获得超能力的案例,但他,坚信因为所以科学道理,哪怕脑子被平底锅凿穿也不可能改变基因。第二个被排除的备选项是不凑巧的穿越——他还是在自己帅气的身体里,而不是那个有着母亲那般金色头发的,从出生起就住在那堵墙的对侧的弟弟(叫他阿西好了,他灵机一动地想)。他刷门禁走出了学校,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晃荡,试图甩掉穷追不舍的那些声音——


该死,为什么音像店里要放阿西给自己听过的歌?!


他冲进店里,仿佛突然间明白了那些玩乐队、玩摇滚的小孩们都会做些什么。大麻?快餐?……他不觉得现在开窍是什么好事,如果他“打架子鼓”的弟弟事实上和这群胆大包天的青少年一样。但问题在他自己。两股力量在大脑里冲撞,一时间甚至胜过了那些意识形态和观念的震慑与冲撞,尽管拜日耳曼血统和尊严所赐,他最信赖的思想一直偏于西方。


这便是症结了,被破笼而出的黑鹫撕咬。他就站在那里,每一处细胞被约翰·列侬和库特·科本所深深感召。再近些是蝎子——他一直以为那是英国人的东西,事实上那段时间的汉诺威就和西方混蛋没什么两样,但不可否认,铁血和音符从来都不位列于民族气质里对立的两旁。他从店里走了出来,取了最后的一笔钱,又走进去把感兴趣的专辑买了个精光。都是阿西给自己介绍过的,他在踏进家门的时候意识到。他把路德维希书房的唱片机搬到自己房间里,锁好窗把音量开到最大,然后躺在地上面朝天花板,两手插兜,什么都不做。*


半小时后路德维希赶回家,震荡的音响险些把他吓成一颗新出炉的土豆,从木制楼梯上滚下。他以为哥哥开始接受音乐至少是兄弟之间找到共同话题的曙光,但是老天,他所期待的画面并不是这样。


“哥哥啊……”很久以后他面对采访话筒颇为无奈道,“我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据。但无论是谁,将音乐细胞锤进他脑子里,都是要负责的。”





那位偷袭者所需要负责的远不止如此。





“听好了——本大爷要组乐队!!”


基尔伯特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播到他们耳边的时候,弗朗西斯的餐盘险些实现了一百八十度翻转。安东尼奥薛定谔式徘徊在傻笑和思考人生之间。


“你该不会是想拉我们下水吧小基尔?”弗朗西斯听完他“本大爷的本大爷计划”,不假思索地开口道,“每次都是你被抓,这样我们就不得不轮流吃处分了?”


“凭什么在本大爷帅气的名字前面加‘小’……”


“可是你不觉得这个主意相当好吗弗朗吉?”安东尼奥说,“基尔伯特可以做我们的领队,这样他必须主动承担所有的责罚。”


基尔伯特气呼呼地看着他。“而且我可以做合声和伴奏吉他。”西班牙人不紧不慢,“弗朗吉也会手风琴,英国那边来的音乐实在是需要一点创新。”


“这一点哥哥我举双手赞成。”弗朗西斯举起餐叉,“让英国人和美国人的音乐流派夫唱妇随去吧。小基尔的嗓音绝对会令人眼前一亮,还有那些有关于开窍的胡说八道。”


“本大爷管它叫‘顿悟’。”


“总之酷毙了。”他们各自举起酒杯,都忘了自己其实根本没有听过基尔伯特开嗓。


“所以,有什么打算吗?”安东尼奥问道。


“本大爷总有一天会出名的,到时候你们都会因为和我一块儿而骄傲!”基尔伯特将啤酒瓶子重重地锤在桌上。弗朗西斯摁着他的肩膀,他们的酒都是想方设法偷渡进学校的。


“希望那是在我们入土之前。”他说。他们都需要钱。


这是个同意。新的乐队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普通午后诞生,名字叫FAG,读作FLAG,是从他们三个人名字的首字母中共同拼凑出来的。基尔伯特用五个晚上学会了电吉他的拨弹与和弦,意味着安东尼奥的吉他可以被用来确定节奏。“木吉他拍击也可以作为鼓点。”来自风琴和铃鼓手弗朗西斯的提议,“不过你为什么不邀请你弟弟来做鼓手呢?”


基尔伯特怔了一下。“高中的作息表不允许浪费时间,再加上阿西不应该这么早沾染上摇滚乐队的恶习。”他摆摆手道,尽管呼之欲出的答案是——他想拥有自己的音乐风格。


就像想要找到自己的身份定位一样。


“你怎么没邀请那位英国人来给我们弹贝斯?”安东尼奥补充道。


这一点是确定的。他们讨厌柯克兰,一起讨厌英国,但他们并不反感那股从岛国,甚至更远的大西洋彼岸席卷而来的浪潮。这个时代的青年们热衷于一些六十年代的老前辈们做过的事情,用以标榜,比如聚众吸粉末和大麻,比如抱着电吉他和架子鼓在台上呜哩哇啦地乱叫。更关键是没有人会觉得他们在乱叫——神奇之处不是吗?那群孩子们觉得他们酷毙了。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时而想,自己可能就是这个时候对自己的兄长沦陷的。




-

TBC.





Tips:

灵感是讲述Oasis乐队的“Supersonic”。

起初是觉得Liam Gallagher被锤子敲了脑袋,然后走上音乐道路的“顿悟”非常酷,非常基尔。随后意识到Oasis掀起的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英伦摇滚狂潮,是西方乐坛无可忽视的时代象征,而曾身为“东/德”(又或者文中设定为东/德公民)的普尽管回归到家人身边,或许也必定经历着相当漫长而折磨意志的身份定位紊乱,尤其在接触这些西方文明的代表物时。

正如东/德人面对统一后的祖国时,在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上所受到的冲击,也如东西两侧在经济状况和社会发展上的巨大差异,以及与之伴随的,西/德对东/德人“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的刻板印象。这些都是无形的标签:“It was a physical, ideological, and almost psychological wall.”

回归音乐的话题。值得注意的是,文中写到的“蝎子”Scorpions乐队发源于七十年代的汉诺威,德国著名的重金属摇滚,其曲风与上世纪英美相近,而为人所熟知的Rammstein“德国战车”乐队,其成员则均来自原东/德地区。“他们对西方文化充满敌意又无比好奇”,“不允许张贴乐队海报”,这种微妙的差异使我开始好奇,如果基尔的“音乐细胞”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开窍的呢?以他的个性,又会因此经历什么?“两/德/合/并”后的故事似乎很少被探讨,这也是大胆尝试的一个原因。

而不同于Gallagher兄弟目前的结局,我仍旧相信血脉维系的亲情。




部分名词:


British Invasion英国入侵:指随着The Beatles在美国取得突破,一大波英国摇滚乐队横扫美国市场。


“人声和打击乐”:深沉的声线和突出的鼓点是Rammstein乐队的典型风格。尽管该乐队在1994年才正式成立,但其前身在东/德时期已然完全形成。


“大麻?快餐?”:Liam Gallagher描述“开窍”经历时的原话。此外基尔执意称其为“顿悟”,或许是出于提出这一心理学概念的格式塔学派来自德国。


John Lennon和Kurt Cobain:分别是The Beatles和Nirvana乐队的主唱。前者对英伦摇滚影响颇深(尤其是Oasis的曲风),后者的离世在九十年代掀起愈发高涨的摇滚乐风潮,无数乐队涌现,以试图填补乐坛上这段骤然横亘的空白。





注释好长

第一次正式尝试APH同人,求轻喷q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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