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kalos

It's necessary to have wished for death in order to know how good it is to live.

【APH/独普】Rock You Like A Hurricane(下)

前文  

迟到的情人节快乐!



——————

他们都没有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并不是指自己变得出名,而是需要向自己在无数份工作里连轴转的母亲宣布这令人欣喜的消息。在这件事情上贝什米特兄弟有过小小的争执,基尔伯特想都不想就把时间选定在收到正式合约的当天晚上,而路德维希坚持认为第二天一早会是更好的选择,毕竟晚饭意味着哥哥会搬出自己藏在衣柜里的啤酒,而没有人会希望听到他仿佛把周遭人群全都当成空气的大笑,或者见到他醉酒之后夸夸其谈海阔天空的模样。


又或者只是他自己不想。基尔伯特听到他有条不紊罗列出的理由时愣了一下,“再怎么说不也有阿西在吗!”他维护自己的论点,没有注意到当他把两手搭在男孩的肩膀上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往旁侧避了一下。当然他最后还是决定将这个惊天大彩蛋保留到次日清早再揭晓,不知是主动妥协,还是作为对自己弟弟加入乐队后他们得以大获成功的回报。


“霍兰德的公司!”可以想象贝什米特夫人脸颊上洋溢的骄傲,他的大儿子终于能为支撑这个家庭贡献自己的力量,或许今天她就可以把恼人的夜班给辞掉。“噢,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她挨个亲吻着两个儿子的脸颊,“这真是——”


“我也是一小时之前才知道!”基尔伯特正准备说些什么,路德维希就先一步把餐叉埋进了土豆泥中,“他早上五点钟把我摇醒,整张脸凑到我耳边告诉我,你知道吗阿西,我们就要去征服世界了——”


有那么一瞬间基尔伯特怀疑自己的弟弟除去音乐以外还具有表演天赋,当然,如果他说这些话时的神情更加夸张的话。没有人会怀疑这不是他的台词,事实上这正是他自己的语言风格,率性得不知天高地厚。“声调要抬高,再把尾音拖长——”他拍拍弟弟的肩膀,清清嗓子又示范了一遍,然后在所有人都笑起来的时候偷偷顺走了路德维希盘子里的半截香肠。


“但还是放假时候再准备巡演啊什么之类的吧!”他用一勺土豆泥做交换,“再过几个月是不是还有Abitur考试之类*?”


“噢,当然。”路德维希点点头。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但意思他都能够理解。


那是个周末,早饭之后基尔伯特便名正言顺地带着路德维希出门。如果他们能再早一点见面的话,他不由得想,那么阿西或许就是能被他扛在肩膀上的世界上最幸福的男孩,只可惜那小家伙竟然都要和自己一般高了。


他们即将前往专业的录音室录制专辑,安东尼奥和弗朗西斯几分钟前刚刚找到那间设备齐全的小屋。尽管唱片公司的经纪人更希望他们先在国内进行一场小规模的巡演,在演出的过程中逐渐加入新歌,然而考虑到路德维希即将面临紧张的期末季(事实上他们都是,但只有他会那么在意),基尔伯特便自告奋勇地把短时间内创作歌曲的重担全部揽到自己肩上。


“推行完整专辑至少需要十首以上的单曲。”经纪人告诉他们。然而基尔伯特满不在意地拍拍胸脯:“这算什么!当时本大爷写第一首歌的时候只用了不到半天,如果我们每周录制两首歌的话正好还能等到圣诞假,到时候阿西正好也可以加入巡演之中哈哈哈哈!”


无可奈何的经纪人于是只好表示默许。他摆摆手离开的模样有一瞬间让基尔伯特会想起被他们联手捉弄过的钢琴少爷,学校里的埃德尔斯坦先生,想起愤怒的肖邦之后被平底锅砸出音乐天赋的报应。如果几个月前的自己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这是报应不是吗?他竟然也是具有音乐细胞的人,能够抛开所谓的乐理而全凭乐感写歌——至少他的两位好朋友,以及除去阿西以外所有听过他唱歌的人都这么说,那些音符仿佛是自己淌出来的,一气呵成。


“我们可以尝试进行重新编曲。”弗朗西斯手里拿着他们第一首原创歌曲的乐谱,“来自经纪人的建议,他说这年头的听众们都非常喜欢这种。”


多么熟悉的比喻,就好像绿洲乐队的风格能够被艾伦·麦克吉一眼相中*。“你是那个被遗弃的,处在社会的底层,但你在骨子里其实对此毫不在意。”签定合约的时候经纪人所说的话——不是吗?詹姆斯·迪恩是怎么说的?“生固放纵,死亦匆匆”,你是不请自来的宾客却将驻留到永久,那是属于更久远的年代里,当战火的阴霾和堆积如山的瓦砾废墟已经遮蔽了太阳的光辉的时候,那些自我标榜以“垮掉的一代”的青年人之间口耳相传的文学。


“我相信没有人能比你们,我是说,在特殊时代里生活过,并且更重要的是以此作为成长背景的一代人更能写出那种感觉。”他说,“战争,战争带来的苦痛,还有宝贵的和平。”


他的话令基尔伯特陡生出百感交集的意味,但终究褒奖偏多,于是他欣然接受。“那我们就从正式加入复杂的打击乐节奏开始吧!”他说,对此安东尼奥举双手赞成,他再也不用敲打自己的宝贝吉他来充当鼓点了。紧接着是弗朗西斯,他的视线在屋里环顾一圈,仿佛铃鼓手的身份于他而言太过清闲:“话说回来,加入更多合声或者做双主唱也是很不错的呢。”


此言既出,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尴尬而微妙的沉默。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对视几秒,然后他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到了路德维希的身上。


“哥哥我还没听过小路茨唱歌呢。”


“那一定很棒!基尔的声音那么特别的话当然无需置疑,虎父——”


“这叫做兄弟之间的相似性。”


“呐,没错,相似……”


“你们两个可别指望能用坑我的套路去欺负阿西!”基尔伯特一手一个地把两位损友搬到半米之外,“他寸步不移的思辨能力可以让他赢得任何一场辩论。”


“你怎么知道?”


“本大爷连他枕头边摆着哪些书都一清二楚!”


“可是你竟然不知道在学校里打架子鼓。”安东尼奥不紧不慢地揭短。


“你也忘记了他就在我们第一次登台演出时的舞台正后方。”弗朗西斯摊摊手,“我不由得怀疑小基尔在有关小路茨的事情上总会体现出相当惊人的记忆力,令人大跌眼镜那种。”


基尔伯特一时接不上话,只好向全程在打击乐器边扶额的弟弟发出场外救援信号。他或许并不想这么快就向阿西暴露出自己位于恶友食物链底端的真实惨状,然而比起这个不言而喻的事实,似乎还是眼下的颜面更加重要。又或者路德维希早就知道了,“哥哥……他不总是这样。”他说,“我是辩论队的核心,但是我确实没有唱过歌……只是平时听得比较多。”


安东尼奥跌坐到吉他旁边,很显然这番话完美地支持了基尔伯特的立场。他托着腮就好像一只缺乏太阳眷顾的番茄,但橄榄般的绿眼睛仍然在和弗朗西斯打着暗号交流。“尝试总比不尝试要好。”接着法国人发话了,“小路茨总不可能什么歌都没唱过吧?”


若是再这么追问下去可能接下来就是一番爱与美的演讲。路德维希试图组织语言,鼓棒险些因为用力过猛而在手里断成两截:“呃……国歌……算吗……?”


他们紧张的专辑录制于是终于在基尔伯特的大笑、弗朗西斯尴尬的清嗓子和安东尼奥欢快的口哨声中揭开帷幕,为日后的乐队行程标志着旗帜鲜明的开场*。这样的插曲也是整个录音室里最经常上演的画面,因为尽管一天完成整首歌曲制作的任务十分艰巨,某种若有若无的团队协作精神和德意志土地的行事风格为他们赋予了相当可观的效率。原声吉他安东尼奥和兼任键盘的铃鼓手弗朗西斯,他们的部分往往相对简单,基尔伯特的演唱则是延续以往的一气呵成,通常情况下被要求保留最原始的效果。而路德维希,他的鼓点尽管变得越来越趋于繁杂,只要是基尔伯特完成的改编,他便只需要在众人面前尝试性地敲击一遍,只是检查音节的分割上也没有明显失误就能够直接进入合奏,而至于强弱、至于更加复杂的情感把握,则都好像是他和基尔伯特从来不说的那样,是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和直觉。


流程就是这么简单,单人录制似乎只是一杯热茶的功夫,以至于有时候他甚至能把学校里的作业带上。完成多重音轨的捕捉后接下来就是技术人员的后期调整,那时他们会单独和基尔伯特商议人声部分的占比,接下来的时间他也就坐在玻璃分隔出的小隔间里写歌,作为等待录制的备选歌曲。很多个午后路德维希从算术书或者作文簿里抬起头来,那时从午睡中醒来的安东尼奥会到室外的草坪上晒太阳,弗朗西斯也不知又跑去哪里搭讪过路的姑娘,那时他就会看到自己的哥哥抱着电吉他坐在录音室隔音玻璃背后的靠背椅上,边扫着和弦边随意哼唱出简单的词句,整个人完全沉浸在音乐里。他其实很少见到哥哥这么安静的模样,正如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些句子最后竟然会以一种……近乎是撕裂的方式被演唱出来。但那些时刻是真实的,他也正是在那些安静的时刻里,把某一面的自己完全倾注其中。


于是当他最后拿到乐谱的时候,当他尝试着将鼓棒挥向沉寂的鼓面,那些自己眼见的画面也在脑海中变得鲜活起来,好像能与自己对话。宣泄的快节奏,抒情风格里刻意进行控制的轻声,甚至创作过程中灵感爆发和稍有滞涩的部分,他仿佛都知道,而无论是身处怎样的时代他都敢大胆猜测,这已经是只有处于巅峰时刻的乐队才能具有的状态了。





不出预料地,他们首张专辑的销量为他们赢来巡回演出的机会,规模甚至比最初计划的还要大。霍兰德在工作问题上素来实事求是,明码开价,于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对这支新生乐队的器重,也能预料到他们触手可及的成功,并且外界媒体的宣传全然不假。“有人说你们象征着九十年代德国摇滚乐的声音,是这样的吗?”基尔伯特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在路德维希备考期末的那段时间接了多少家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采访,尽管他的弟弟第二天一早就能在报纸头条上看到他被抓拍到的嚣张大笑。“请容许哥哥我来纠正这样的说法。”负责门面担当的当然是弗朗西斯,“我和弹吉他的那位都不是德国人,我们是全世界摇滚乐的声音!”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报告登出当天他们就收到来自学生会的官方警告,公报私仇的亚瑟·柯克兰先生,邀请他们到自己的祖国和表弟阿尔弗雷德一较高下。“你们的歌曲只会使用一种语言,而我们有三种甚至更多!”法国人慨然回应。“我们这里还有高中生!”接着是基尔伯特的大嗓门,“本大爷像小鸟一样厉害的弟弟!等阿西毕业之后再说吧哈哈哈!”


他们针锋相对的互掐持续到圣诞假期,到那时他们便马不停蹄地着手准备全国范围内的巡演。基尔伯特时刻不离自己的吉他,“他们希望在现场演出时能够听到一些专辑里听不到的新歌。”他解释说,而这样的要求确实具有现实意义,毕竟九十年代初期现场音乐会的使命之一便是把那些躲在车库里吸食可卡因的年轻人们赶到乐声轰响的演出厅和体育馆里去。


他也只是在卡壳。“你还是在自我防御。”经纪人在试听他们的歌曲时说,这样的腔调又让他想到引起这一切顿悟的奥地利人*,“我能听到这歌年代的声音,但是你自己呢?你最初是为什么想要写歌,如果排除被砸出灵感的机缘巧合?”——好问题,为什么?可能他只是想证明即便自己被留在流行文化匮乏,就连听歌都要服从供给制*的东边,他仍然并非与那整个声色张扬的世界无缘,也可能他纯粹是出于情感和思绪的发泄,对于过去的生活、所遭遇的命运,亲人的离去和重逢,以及重逢之后更多是无形中给予自己的落差感——


然后他想到第一个傍晚他所看到的那双眼睛,沉稳又清澈的冰蓝色眼睛,路德维希的眼睛,他亲生弟弟的眼睛。如果被无条件地劝服他一定会怪罪于此,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基尔伯特从未如此才思泉涌,在他认清了神秘的缪斯的真实身份之后。如果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说,应该是已经进入到某种“超音速”的状态,以至于演出当天看到他的时候,若是毫不知情者完全有理由怀疑他头天晚上磕了过量的美沙酮类精神药物。他们草草地把那首旋律轻松的歌曲练习一遍,它的歌词相当简单,只关于信任,和生逢在摇滚年代的炽烈情感。


再之后他们在聚光灯下登场,躁动的人群高声呼喊。其实这很羞耻不是吗?他们会跟着副歌的乐声喊叫,把你在醉酒的凌晨三点写下的字句返还到你的耳旁,但一旦站在舞台上你便会自然而然地将这份最后的廉耻心全部抛掉。除去镇守乐队节奏的鼓手,所有成员都轮番跑下舞台与观众互动。有时候在较长的间奏部分基尔伯特也会缓缓地在舞台边缘下蹲,或者是索性将第二段主歌部分的演唱轮空。他伸出手,疯狂的歌迷踮起脚跳起来碰,耳旁的声音却在同一瞬间骤然沉降为静默。那些时候他禁不住思考,萦绕的问题再次折返回来,音乐真的是他自己会喜欢的吗?如今又意味着什么?等到他站起身来,重新开嗓,那些问题就再次被抛到脑后,仿佛束缚已久的灵魂终于重获新生。


直到他前一夜写下的那首歌,广泛意义的,《摇滚年代的爱情》。


所有的节奏都乱了。他刚刚唱完前两句话就有所察觉,吉他和键盘的伴奏,鼓点,台上的四个人好像在各自主导着四首完全不一样的歌——从来没有的状况。基尔伯特不由得怀疑自己真的昨晚真的为了激发灵感而摄入了过多致幻剂,此时此刻视觉和听觉都受到极为严重的干扰,也难以做出基本的判断……他停止了演唱,话筒狠狠地砸向麦架,摔落在地上。彻夜未眠的副作用终于在这一刻集中爆发,那时他刚刚唱完第一段主歌,紧接着便毫无征兆地转过身去,大跨步地往后台的方向走——


观众的呼声仍然在持续。


基尔伯特站定在灯光与暗影的分界处。乐声也没有丝毫的紊乱。


接下来所发生的就仿佛是笑话。他敢保证,无论从此往后是身处在怎样的境地里,他都能够想起那样一幕画面而无比骄傲地自嘲。


那是一阵歌声,厚重,又洪亮如汹涌的海潮。他知道这样的咬字和声音绝无可能来源于自己负责伴奏与合声的那两位朋友。


Because we need each other, we believe in one another.

And I know we’re going to uncover, what’s sleeping in our soul.*





……


“当你在台上的时候,你在向着谁演奏?”


“很多人会误以为是站在舞台上的人定义了所有。然而在台上,当他看向我,我也转向他的时候,我们就这么注视着彼此,所有的一切就都契合了,甚至超越了音乐。这是只有我和他才能感受到的东西,这也是乐队以及音乐对我们而言的意义。”





他是曾几何时的东/德居民,身无分文的无业人群,臭名昭著的校霸,新鲜出炉的摇滚歌手。这一连串的身份有些仍将继续,有些已然分崩离析地淡化了,但他永远是贝什米特家的儿子,是路德维希·贝什米特的哥哥。


他确实喜欢他们都热爱着的东西。


而他的阿西,也确实是最最令他引以为豪的弟弟。




-

FIN.





*注释:


Abitur考试:由德国文理中学升入大学时的学术水平测试,12学年制中通常从10学年开始将阶段性的成绩计入其中。


绿洲乐队和艾伦·麦克吉:Alan McGee选择签约Oasis时是被他们的Bring it on Down所打动,引号中的也是尽量还原他所评价的原话,“You're the outcast, you're the underclass, but you don't care, because you're living fast”.


“旗帜鲜明的开场”:玩梗,他们的乐队叫FLAG


“自我防御”:精神分析学派的经典观点,其提出者是奥地利的精神科医师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供给制”:东/德对西方流行音乐严格管控下诞生的荒谬制度,规定每人每月能够领取的唱盘数目,并限定在聚会和派对上一年能够播放的流行音乐总上限。


最后那段歌词来自Oasis乐队的“Acquiesce”,传言是因为主唱Liam Gallagher无法唱高音部分而让哥哥Noel代替其演唱,这首歌也因此成为Oasis音乐史上最为著名的一首“兄弟对唱”曲目。而事实上,本文诸多细节和灵感均来源于Gallagher兄弟。





终于填坑啦!

其实是最开始脑子一热开的坑,因为无数次写成科普文或者纪录片的风格而几度想弃,再加上是第一次写芋兄弟,各方面人设也未经严格推敲,肉眼可见满天飞的欧欧西,所以或许也并没有给大家带来多么值得称道的阅读体验。

再加上作为半个原型的Gallagher兄弟实在……我连造成演出混乱的美沙酮事件都没敢详写。现实向芋真的刀都刀不起来(等等

总而言之以后会带来更好的文章,芋相关也会成为目前的长期产出对象,我们下一篇文见!

评论(8)

热度(62)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