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kalos

It's necessary to have wished for death in order to know how good it is to live.

【APH/独普】Rock You Like A Hurricane(中)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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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穿着The Beatles, Pink Floyd, Aerosmith。总有人觉得那些东西已经死绝了,于是总有人坚持反抗。九十年代的英国人就是这样一群疯子,然后把令人疯魔的病毒传播到世界各处,弗朗西斯的论点。基尔伯特对此心不在焉,他只是没想到路德维希的名字竟然会出现在他们第一场正式演出的场务名单上。


“志愿者可以计入社会服务的学分。”路德维希一本正经地在他面前精打细算。基尔伯特做出准备关灯睡觉的威胁,他这才接着说:“哥哥……应该也知道我听过很多乐队的歌。”


那双蓝眼睛有过一刻的回避,是青春期时叛逆而又不敢出格的眼神。做哥哥的一时间竟搭不上话。“你经常去演出厅做场务吗?”他问道。


“课业轻松的时候会去。”路德维希如实说,他的确是个令人放心的弟弟,“有时候乐手们会让我短暂地做架子鼓的替补,比如在中场时做打击乐的独奏,这样也能认识一些人。”


他或许还不知道第二天晚上会在舞台上看到自己的哥哥。基尔伯特倚在门边,像是突然间得到什么提醒,但只是把新近成型的想法咽了回去,催促他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


自从他开始接触音乐起他的作息便愈发颠倒,不知是否有熬夜学习电吉他的缘故,直到后来基本形成了稳定的时差。灵感总是容易在深夜造访,那个时候他往往是在研究乐理,或者在自己那位西班牙室友的鼓励和怂恿下开始自己尝试把零散的字句和音符连缀成文。从此之后他们也往往不再倾向于翻唱,尤其在基尔伯特的嗓音实在太过独特,以至于任何曲风都能够被赋予他自己的风格的前提之下。“他听起来就很基尔。”这是来自法国人的评价,“就好像他看起来就很基尔一样,他显眼的发色,他对待麦架的方式,如果他没有直接把话筒抛到地上摔掉的话,当然即便他这么做了也无伤大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听众们会直接疯掉。”于是德国人说,“你知道吗?其实本大爷只要站在那里就够了。”


他们尝试自作曲,毫无疑问的全票通过。又或许法国人和西班牙人的初衷是想试探他的水平并且找点乐子,直到有一天午后基尔伯特把安东尼奥从甜美的午睡中吵醒。他们把弗朗西斯从与尊敬的学生会会长当街互怼的现场拉到排练室里,听着基尔伯特刮擦自己镫亮的吉他弦。不急不缓的一首曲子结束,他停下来,看着在寝室里排排坐的两位朋友。


“他妈的。”


“你抢了我的词,弗朗吉。”


“他妈的,这不可能。”


他还没问些什么,法国人便抢先开口,“那段电吉他的独奏小节不可能是你写的。上帝啊,你对我们亲爱的基尔做了什么?”


“可能我们亲爱的上帝也想要‘永垂不朽’吧*。”


“嗨他个一百年再说。”


“我选两百年。”


“本大爷对音乐的理解足够写出这样一首歌。”基尔伯特掐断他们攀比寿命的赞颂,相较于和这些年逐渐风靡英格兰的绿洲乐队成名曲作类比,对他本人的称赞或许才更加讨他欢心。很快他的两位朋友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用“今天也……得像小鸟一样”的句式对他的伟大创作进行夸奖,然后话题再次被迫中止,引发复读机循环的安东尼奥负责在编曲上对初稿进行改进,风琴被替换成清脆而富有节奏性的铃鼓声。两周后基尔伯特又带来了一首新的曲子,更具爆裂和突破。凭借这两首曲子和弗朗西斯的人脉他们成功获得在一家勉强有点牌照的小型音乐厅里演出的机会,而那位法国人在宣布这一喜讯时搂着他的肩膀说,“噢我们亲爱的小基尔,你的歌曲确实开始有那么点从英伦摇滚中流变而来的意味了,当然是往更加优雅和有美感的那一方面。”


那段时间正是“英伦摇滚”和“酷不列颠”*疯狂流行的年代。基尔伯特把略微滑下来的吉他肩带往上提了一下,又两周后的周末他们站上了简易音乐厅里简易的木制舞台。


扫弦声响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未成年的弟弟此时正站在台下。不到十米远处的地方,照这么看,他自己也需要承担相当重要的一部分责任。


尽管这无伤大雅。


没有脱,没有F-words,没有极具暗示性的暴露,只是单纯而不遗余力的宣泄,音乐与灵魂碰撞的交流。


所有的事情都仿佛在短短五分钟以内敲定了,就像献唱结束后台下零零星星的鼓掌。乐队的成名往往需要一个持续、而又值得被依赖的过程,让人信服他们确实值得去献上自己的爱、以及鲜花和掌声。也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在收拾好乐器之后就去了离这音乐厅最近的一家酒吧,弗朗西斯的红酒,安东尼奥的雪莉,还有他自己的黑啤。往往有人会好奇他们这样三种完全不搭调的色彩究竟是怎么样搅到一起去的,事实则是他们自己也并不知道,而基尔伯特身为主唱更是极为自负地想,好奇的话他妈来听我们的演唱不就完事了吗?


他的朋友们说他“永垂不朽”,就要醉了,然后三个人一起举杯庆祝乐队这次完美收场的头彩。基尔伯特站起身来准备发表感言,他巡场般地转了个圈,单脚踩在椅子上,看到路德维希此刻就站在自己身后。





“哥哥,我想加入你们。”他听见少年人的声音。


“不行。”是他自己的回答。





那双沉稳而又平静的冰蓝色眼睛就在半步远处看着他,和他第一次见到他那双眼睛的时候一样。有时候这种眼神就仿佛带着魔法,让他讲不出拒绝的话,只是机械性地陈述。“阿西?你怎么会在这里,放学之后没回去吗还是——”他自己都好像忘了是他把这孩子做场务换取志愿者学分的计划问了出来,而他刚才就在台下。“天啊,是的,我想起来了。”于是他猛拍脑门补充道,眼下看来只有在自己弟弟面前他会省略去那个愚蠢的自称,他把踩住椅子的腿挪了下来,不顾满身酒气地把两手搭在路德维希的肩膀上,“但是阿西你不应该出现在酒吧里,不是吗?已经十点多了赶紧回去,再晚了拦不到车——”


“我确实很想加入你们,不做常驻人员也可以,我也不跟着你们去跑巡演。”然而路德维希固执地看着他,那双该死的冰蓝色眼睛竟然还没有被酒吧里热烘烘的暖气给融化。基尔伯特被冻在那双眼睛里,因为酒精而泛红的脸颊碎不了冰,然后他的神情终于开始变得严肃起来,好像是刹那间思考完了很多关键而重要的决定。


“为什么?”他说。


路德维希在他的目光里移开了视线,一时间没有回答。


“我们回到家再讨论这个问题,好吗?”


基尔伯特顺走了自己弟弟手里用来装模作样的一杯啤酒,然后拍了拍他的背。十四五岁的少年让步似地转身走了,他看着那道背影直到他穿过车流量最大的马路。即便是颇为语无伦次的问答里他也没有问那未成年人究竟是怎么进来的,那孩子用发胶将额前的碎发抹成了背头,而从背后看去那副身子确实已经和身为成年人的自己相差不多。


他举着路德维希的杯子发表完方才未竟的演讲,两位听众为他敲打空气,激烈鼓掌。弗朗西斯接着发话了:


“哥哥我能说句实话吗?”


“说。”


“你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我也是这么想的。”安东尼奥插嘴道,“你们知道有一种生物叫做傲娇吗,就是哪怕再喜欢你,等到站在你面前也会紧咬牙关矢口否认,脸红得像个番茄。呐,我还不知道基尔也是这个样子的。”


“那只是喝了酒的缘故。”基尔伯特板着脸,“如果说傲娇不如去看看那位英国人,他是教科书级别的典范,尤其是在……”


“再说下去我就要举报你们人身污蔑。”弗朗西斯优雅地享用完最后一滴红酒,高脚杯轻轻地扣在桌上,“看起来你并不知道小路茨刚刚在台下,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呢。”


“本大爷做什么了?”


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你当然不知道你在台上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我的好室友。”安东尼奥说,“但是我在副主唱的位置可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死角。”


“全方位的无死角——”


“而且我敢打包票如果是从后台场务的角度看会更加一览无余。”


“没错,而且画面更加生动。”西班牙人面对最后的酒水再次开始他愚蠢的弹舌,这让基尔伯特最终冲上去结束了他们没完没了的循环:“所以本大爷刚才到底——”


“你屁/股后面口袋的拉链不小心刮下来了一片窗帘布。”


“是的,窗帘布。”安东尼奥过了半秒反应过来,“深紫色的,就在我们上场之前。”


基尔伯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伸手去抓挠自己的后背。


“那里什么都没有。”


“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法国人坦白,“但是你其实并不反对让他加入我们,甚至还因为此感到一丝一毫的得意与欣慰。”


“而且我看到你笑了,”西班牙人跟着唱和,“在我说傲娇和番茄的时候。”


“因为本大爷在思考该怎么拿土豆塞满你的嘴。”


“有一说一,在你定下乐队名的时候你就应该意识到会有这么一天。”弗朗西斯说,“托我们极具牺牲和奉献精神的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先生的福,乐队的名字叫做FAG,读音则是FLAG,你真的不会想知道剩下来的那个字母L到底来自何方神圣的名字吗?”


基尔伯特举手又叫了杯啤酒。他其实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想,比如舞台上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竟然能让算术题都能做全对的路德维希走进酒吧,又比如他该怎么向母亲解释这等比基因突变还要恐怖的变化,如果阿西会因此而走错关键的人生选择的话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了,他就是这么本能而又习惯性地把责任往自己肩膀上担,只不过他现在半点因果逻辑都不想再去追究。最后他醉醺醺地被两位挚爱的狐朋狗友托运回家,爬上楼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看到阿西房里的灯还亮着,但他实在无法思考,倒在床垫上就抱着吉他睡着了。


他们之间没有进行有关乐队生涯或者人生哲理的谈话。第二天中午基尔伯特睁眼时发现那把电吉他被罩进布袋里搁在书架的一旁,几层厚衣物搭在自己身上。他给两位朋友发消息说准备排练,接着以散步为理由把路德维希带到了他们设在校外的排练室里。


“欢迎小路茨!”“兄弟俩真像呐。”——“哦……是,是的。”基尔伯特听着他在层出不穷的欢迎里有些局促地应答,直到自己想办法解围,问了句“什么时候开始正式排练”。他们把路德维希搁在中学里的那套架子鼓搬了过来,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是一位极具天赋的打击乐演奏者,至少对于他们目前的编曲复杂度而言绰绰有余。英伦或者传统的摇滚乐里确实鲜见以鼓点为核心的创作不是吗?某次路德维希向正在创作新曲子的哥哥建议道,于是也正如他所知的,基尔伯特在鼓点节奏上的捕捉比任何一种声音都要敏锐,他们的下一首原创曲也以突出打击乐节奏为引导,在西方流行乐坛的经典取向上寻求一定的突破。*


路德维希向他保证不会影响到学习,作为感激和报答,他告诉自己的同伴们和他们共同租用这间排练室的恰好是霍兰德唱片公司的签约乐队。这回起到关键人脉作用的是安东尼奥先生,他碰巧和那家公司老总的妹妹同班。世界上总会有这么些机缘巧合,基尔伯特大笑着说,他们获得了与那支乐队共同表演的宝贵机会——尽管只有五首歌曲的时间。


但这已经足够。


或许基尔伯特确实不知道自己在舞台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总有人看在眼里,比如在仍然只有零星掌声响起时便说服哥哥签下他们的贝露琪。那天晚上他们再次在最靠近演出场所的酒吧里赖到深夜,特地把路德维希点的的啤酒偷换成牛奶,所以最后只有他还清醒着。他叫了辆车,把渴望亲自宣传爱与美和脸红得就像番茄的安东尼奥塞了进去,在那之后才硬着头皮,把此刻烂醉如泥、脚步虚浮的哥哥架在自己肩膀上,几乎就这么一路扛回了家。


他听得见自己哥哥的呼吸,那颗与他同源的心脏就在极进的距离下跳动着。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听见那些声音,价值观念和性情癖好的差异不行,长达十五年的分隔也不行。他留在那间卧室里直到确信他已经平稳地睡着,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小路茨是最靠谱的。”这是弗朗西斯第二天附带表情包的感谢短信。他总说路德维希的存在为整支乐队都增添了一份难得的,理智和冷静的元素。


“这一点当然不假,毕竟阿西是本大爷的弟弟。”基尔伯特摇晃着麦架回答,或许是在第三次重复这样的句式之后,他也确实听出了自己这句话里隐隐透出的骄傲。



-

TBC.





*注释:


Live Forever“永垂不朽”:Oasis早期令人惊叹的代表作,Noel Gallagher完成此曲后赶到排练室弹给同伴们听,当场便激起了一片“这他妈不可能是你写的”等一系列质疑式称赞。此处被恶友借以调侃基尔伯特的天才,尽管该曲目初版在92-93年间,而本故事时间线应该在91年左右,但整体时间线相差不大,就斗胆让绿洲提前火了两年。


Brtipop“英伦摇滚”和Cool Birtannia“酷不列颠”:均为英国对国内音乐风格的,自豪而旗帜鲜明的标榜,尤其是在90年代初美国乐队Nirvana激起的Grunge垃圾摇滚狂潮席卷英国之后。


另外最后cue到路德的打击乐,结合上篇的Tips不难发现这里其实可以理解为小土豆对哥哥原先习惯的风格的一种尊重,所以超级甜的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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