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kalos

It's necessary to have wished for death in order to know how good it is to live.

【红星/Yenevara出没】远郊近邻(上)



#七夕贺文,后半段正在爆肝,由于前半段已经很长所以决定分两半放出来

#从高中到大学的校园故事大纯糖,可放心食用


#设定是佑星珉渽加上Yenevara两位高中时候组了个玩儿一样的学生乐队,然后在音乐节上遇到比他们大一届的学长Hong Isaac

#大逃猜里的黑·渡试图回归日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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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郊近邻(上)-远郊


“有没有那样一种情感,说不上钦慕,更没可能是暗恋,只是时不时地会轻轻地勾一下,让你回想起或许曾经见证过的夏天。”


01

五月是夏天的起点。躁动和不安的繁杂心绪在愈发燥热的空气里蓄积,暗搓搓地就要爆发到舞台上去。正因如此,中学里总会把音乐节安排在夏日将至未至的五月,让音乐之间彼此宣泄。或许也是受了这等歪理的鼓舞,每每还等不及上半场最后的音乐剧完完整整地谢幕,明明被安排在中场之后的学生乐队就吵着闹着要提前登台,调试设备检查音响,顺道还要抓紧时间向底下的老师同学观众们抛个媚眼。

毕竟都是自己的潜在受众,托底亲友和日后的彩虹屁来源。生活不易,营业卖艺,二十一世纪的三好公民其实都很会玩,知道在表演什么曲子时需要配合着解开几颗纽扣,砸锅卖铁买最酷的乐器,再把效果器和板子贴花,背着老师家长去对面的野鸡店里染发——大不了表演结束再染回来。青春期的姑娘们就吃这套,等到忍无可忍的老师们摇着头走掉,舞台底下的观众便完全甩开了被上半场神圣歌剧洗礼的假虔诚,扯着嗓子跟着主唱瞎吼起来,氛围被这么一带动,台上的表演也都会卖力几分,就差没直接把报告厅头上脆弱的屋顶给整个掀了。

只不过有时候……可能会太卖力了点。

譬如在编曲包含速弹的副歌后半段,好巧不巧地碰上一把质量停留在几年前水平的电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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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队表演结束的时候,金佑星本能的反应是把方才被吉他弦割破的手指藏到自己身后去。舞台上五颜六色的灯光让人眼花缭乱,皮肉伤的痛觉也来得钝感,直到表面粗糙的金属琴弦再次划开皮肤,拖着血花子飞溅到他的面前。

音乐节舞台的MC还在兴致勃勃地cue他们乐队令人倍感清爽的大名——水果沙拉。然而据说这个由金佑星和他的同班同学兼狐朋狗友黄珉渽,再加上随手抓来的一对儿电吉他和贝斯组成的乐队之所以选了这么个名字,其实只是因为他们四个人里有一只红毛一只橙毛还有一只喜欢在台上穿着粉色西装,最后剩下的那只紧张起来的狗狗眼则仿佛可以把盘子里每一滴沙拉酱全部舔光。他用左手接过话筒,只在拧开矿泉水瓶子的时候借机悄悄瞅上一眼。站在他旁边的黄珉渽眼尖地注意到他右手食指上模糊的血痕,胳膊肘蹭了蹭表示询问,然后他很快使眼色般地眨眼笑笑,比了个ok说自己没事。

热情高涨的反响迅速地淹没了疼痛和焦躁。等到赵元祥抱着狗狗爪和朴知焕走下台,他们这群的视线也很快被旁边穿着一身荧光色正伸长手臂招呼大家出去撸串的同学吸引走。朴知焕怂恿他们一起去,说元祥都已经答应了。金佑星从黄珉渽人高马大的胳膊底下溜出来,大概是说后面还有几个乐队,他去趟洗手间就回。

教学楼的一层没有设置教室,除去遥远的路灯只剩一片漆黑。四下无人的寂静里,传达疼痛的反射弧终于到达中枢神经,跋山涉水,让他全然不自觉地发出一阵吃痛的“嘶——”声。

或许也正是这只属于人声频段的声响,让那位和他迎面直直撞了个满怀的学长能够确信,自己并不是大半夜里平白无故见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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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程序般的好一阵惊叫之后,两个人似乎都是揪着对方的衣领手忙脚乱地跑到这层楼唯一的亮处。洗手间惨白的灯光照在此时仍在淌血的手指上,倒真有点像是招摇过市的小鬼模样。

另一侧则是黑色金属镜框的反光,因为过近的距离有些局促地压着呼吸,但也不至于落荒而逃。和他一般高的学长略略低着头,额角的粉底呈现沾水后的颗粒状,大概只是偷偷来卸了眼妆。金佑星退后半步仔细端详,认出了他就是上半场音乐话剧《仲夏夜之梦》里的仙王。

“你是……”他犹豫着确认。

“高二年级的Hong Isaac. ”戴着圆框眼镜的那位确认了他的猜想。此时此刻他已经从仙王的服装换成了更加日常的格子衬衫,看起来也只是个邻家哥哥的模样,“你应该是踹了谢幕环节场子的,那个水果沙拉乐队的主唱吧……”

他扯了扯衬衫的衣领,“还有……你的手。”

金佑星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就在半斤八两的两个鬼拉拉扯扯的时候,他手边的血迹不小心粘到了这位话剧里配乐编排者的衣领上——

但他看到Isaac指了指水龙头,“医务室现在应该已经关门了,我这儿有创可贴,电吉他弦的话清水冲一下应该没问题,不用担心。”

“我没有担心。”金佑星把被割破的手指送到水流底下,不知是习惯还是本能的内敛让他撇撇嘴开始大言不惭地狡辩。或许又是察觉到对方的担忧真实而恳切,他接过创可贴时噗嗤笑着移开了视线,“没什么事,不过谢谢你。”

“我很喜欢刚刚那场音乐剧的表演,”他抬起头来补充道,“虽然后台只能看到左半边。”

“马上要到高三了,但以后可能会做这方面的考虑。”Hong Isaac的语速放缓,似乎不经意间透露着事关人生与未来的重要决定——尽管始终在嗯嗯啊啊的倾听者似乎忙着正应付别的事情,黄珉渽和朴知焕刚刚在水果沙拉群里砸了无数个黑照表情包,问他是不是掉坑里了。

Isaac余光瞥见他握着空气话筒的抓拍,又迅速地掩去嘴角的笑,拍了拍背包说他该走了。金佑星随之也往一片漆黑的外头走,目光从手机屏幕上头移开,停在他被弄脏的衬衫衣领上。

“我叫金佑星。”他说。

Hong Isaac背上吉他,又回身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装满了课本的背包随着步子在他身侧晃荡,他离开的步伐很快,以至于在后面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金佑星在心里对他以及这个晚上的代称,都成了他手里那个边角都被水洗到有些发白的蓝背包。


02

在从Tony老师那里回来,变成规规矩矩四个黑毛之后,日子回归正轨似乎很容易。放下乐器的水果沙拉们坐在教室里,啃断了笔头也啃不尽堆积如山的习题和老师孜孜不倦的教诲。书山的路太窄,以文化课见长的学校里也容不下他们施展拳脚的余地,于是不得已的,他们那音乐节前期应运而生的小乐队和那场名叫仲夏夜的音乐节,似乎也都成了一趟远去的梦境。

金佑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知道,那天晚上被他撞了个满怀的人不仅仅是那场话剧的音乐编导,还是在他们这级都小有名气的学霸。他当然就顺道打听到他的班级,高三年级的教室在四楼,偶尔课间时他到走廊上活动脖子,便也会仰望星空一样地看着从顶层降临的天光。

喜欢音乐的大多也耳朵机灵,从老师同学的交谈里他总能捕捉到Isaac每一次调考的分数和排名,在他发挥失常而不小心考到第五的时候暗自发出六亲不认的嘲笑。但更多时候,他还是会把那些高到惨绝人寰的分数写在抽屉里面的便签条上,数字的旁边是那张创可贴的遗骸。

隔着一条走道的黄珉渽有时候会注意到,小心翼翼地拎起被染得血肉模糊的创可贴兄弟,在他面前晃荡一圈,然后疑惑道,哥,这怎么回事,我怎么记得你从来都犯不着用创可贴的?

还不是上学期的音乐节。这时金佑星便故意摆出当时你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惨状,借以同桌之便从零花钱丰厚的黄珉渽那里黑到一包软糖。

水果沙拉的排练仍然在继续,似乎只要还有那么一丝精力,就要和校方压力对抗到底。赵元祥和朴知焕带来的乐器越来越多,从专业的贝斯吉他到launch pad, 大概是已经想定了毕业以后要往成熟乐队的方向发展。黄珉渽在期中季之后的周末也给架子鼓做了外貌升级,如今的四个人聚在一起,似乎就只剩下他们的领队兼主唱——金佑星自己对未来说不出个所以然。

其实他是有想法的,只是因为越来越受到某些他自己也看不清的干扰,于是就没了所以然。

他的小伙伴们或许也有点猜到,毕竟他们自己更多地只是明面上顺着老师的意思来,偶尔耍耍小聪明,更多节省下来的时间仍然全部投入到音乐制作和乐队演奏上,而只有这位领队是真心地在下决心好好花精力学习,甚至对于是否参加第二年的音乐节都有过短暂的推拉。

然而即便如此,当他在小群里宣布说自己准备去申请伯克利的时候,这群见怪不怪的狐朋狗友们仍然接二连三地开始瞳孔地震。

——这个决定用了三秒,仅仅是因为他刚刚打听到,Hong Isaac通过了伯克利那边的面试。

-

平淡无奇的一个午休自习时间,金佑星正趴在课本上打瞌睡,再次变成红毛的黄珉渽突然跑来,把他那张课桌噼里啪啦地当架子鼓敲。

“别睡了哥,”他两手搭在他肩膀上,把自己低沉的耳语送到他耳边去,“那个,你喜欢的学长是不是叫Hong……什么Isaac哥来着?”

金佑星揉着脸,一脸莫名其妙地皱眉瞪大了眼睛,“什么跟什……我就见过他一面而已。”

长得人高马大的黄珉渽从高处俯视,试图捕捉他的微表情,然而那张脸上除了没睡醒之外确实没有什么别的异样。番茄头发的鼓手自认没趣,但鉴于长时以往的观察和要为自己的好哥们赴汤蹈火,抱着一颗无论对方看上的是男是女是花是狗都要努力撮合的心,他还是把刚刚从朴知焕那里传过来的小道消息透露了出去。

“他好像回来了。”黄珉渽压低声音,“回馈母校的宣讲里头有他,就在二楼的报告厅。”

金佑星点点头表示收到消息,很快又犯困地打了个哈欠。他的同桌见状自觉地溜掉,等到那位大红毛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他才后知后觉地撕掉刚刚草稿纸上笔尖一拐写下来的几行英文符号,抱着一大摞书抄小路走到报告厅门口。

上了锁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Hong Isaac坐在舞台中央,此前他们仅有黑灯瞎火里的一面之缘,但他认出了那副标志性的眼镜和格子衬衫。他抱着木吉他,咬字有点模糊,他听不太清楚他在唱些什么,只觉得隐隐飘到耳朵里的音符仿佛是在描绘画卷,如同置身于林间绿野,自然主义的风格,像是春天。

清风拂面的一首自作曲告终,他这才意识到本来是背靠着门板的他不知何时双手扶在了门框上。游离的意识迅速回归,他本想趁教导主任或者几位朋友查过来之前偷偷溜走,台下坐着的老师突然拍了拍话筒开始向他提问题,金佑星便瘪着嘴想那就再留一会儿听完全场吧。

那位老师的嗓音苍老而低沉,片刻的沉默后抛出经典的问题:“为什么想做音乐?”

扒着门的人心里一愣。他还以为这首曲子仅仅只是回馈和展示性质的表演。

台上靠近话筒的人则似乎本能地“嗯……”了半晌,接着是好像因为埋下头而逐渐离话筒越来越远的,一阵不太好意思的噗嗤而笑。

“为了刻自己的痕迹。”

大概觉得用词有些偏于生涩,Isaac想了想换了种说法,“为了能在世界上留下我的痕迹。”

金佑星扒着门框的手不自觉地滑了滑。

这样的话语他其实听过不少。如果他所有的狐朋狗友都在场,大概会说这像是从哪本鸡汤里面摘出来的一样,但此时此刻他听着,仍然觉得后脑勺仿佛是被什么小锤头轻轻打了一下。

像是比钦慕还要浅上几分的情感,更说不上暗恋,但就是会在不经意的片刻由一根隐形绳索轻轻地勾那么一下,想起最开始的那个夏天。

又或者不止是隐形的绳索。就在他还在斟酌这道比喻是否恰当的时候,报告厅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他条件反射似地向后退了半步,猝不及防地和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位学长打了个照面。

-

“佑星……金佑星没错吧?”

Hong Isaac手里拽着深蓝色的背包,背着吉他朝他打了个招呼,“刚刚怎么没进去?”

“错过了入场时间。”金佑星仰着头狡辩,似乎是知道自己拙劣的谎言能够因为小野猫似的笑而看起来可信一点,“午休时间有限,马上也要到下午的上课时间了。”他说着刻意地调整了手里抱着的那一大摞书的摆位,Isaac也空出只手过来帮他,于是他便借着话题极其自然地顺水推舟提问道,“学长现在是在……?”

“在伯克利。”Isaac重新拎起装着手提电脑的背包,“那里就跟弘大的街边一样,经常会有各种学生乐队的路边表演,晚上挺热闹的。”

金佑星忙着用参考书挡住视线,脑海中从听到伯克利三个字,又或者从他意识到对方竟然记得自己开始就变成一片惨兮兮的空白,以至于忽略掉了后面有些刻意为之地强调的,有关大学生们之间组起乐队,在街道上演出的信息。

预备铃声敲响,他抱稳书本,向这名前辈简要地告别。Isaac看着金棕色头发的男孩踏着铃声跑开的背影,像是踩着一年前那个五月将夏未夏时节的尾巴里,偷偷跑过去的迷恋。


03

为了弥补他擅自出国对水果沙拉乐队造成的不可逆损失,金佑星不得不给全体成员买了整整小半个月的冰美式,以此换来一次全员到场的机场告别。朴知焕和赵元祥送给他一对儿小猫小狗的玩偶挂件,他比了个飞吻表示感谢,这时彻底开启红毛模式的黄珉渽便开始打趣说哥你要是受了气就可以使劲往猫猫狗狗的肚皮那里戳——然后很快被打手,因为他塞进背包侧边的是迷你鼓锤,一小包泥土和向日葵种子。

异国他乡的日子并不如想象中那般顺遂。即便他小时候跟着家人在洛杉矶生活过,语言并不构成障碍,对于专业知识他也早在高中时候术业有专攻地做过准备。他喜欢新奇的事物,也欢迎未知的挑战,只是当他抱着电吉他顺着当时Isaac哥给他的指示找到乐队街的时候,内心里其实还是稍稍感受到某种背井离乡的失落。

更何况他始终感到奇怪。虽说他后来才意识到原先他理解的伯克利和Isaac真实在的伯克利是毗邻的两所学校——音乐圣地与学术殿堂。他没能打听到Isaac背着家里人跑到日本去面试伯克利音乐学院,这一点他自认倒霉。但他仍然不敢相信,既然已经身处在同一个城市里,他也跨越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怎么可能会连一点消息,一点风声都打探不到呢?

狐朋狗友黄珉渽有时候会在半夜里给他打视频电话,说按照时差来算的话他们现在都是闲时流量比较省钱。时不时地他也会看见那颗番茄整一副早就知道一切的嘴脸,起哄似地说哥你就找人去问问呗,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金佑星立马拿手边的小熊软糖堵住摄像头说你少在那里多嘴,然后对着镜头把糖塞到嘴里吃掉。

但他还是近乎登门造访地问了,学院的老师耐心地拿出档案给他答复,Hong Isaac一年前就给学校提交申请,说想要gap一年。

金佑星于是自讨没趣般拖着步子回到宿舍。岁月不饶人,翻日历的妖怪爬也爬到了五月,夏日气息在西海岸的阳光里破晓,加冰的橘子汽水缓缓冒出第一个气泡。他仰面八叉地躺在床上把怪诞传说举在头顶研究,心想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人间蒸发掉,让他假想中跟他说好的到这里要请吃饭也跟着打了水漂。

这样的疑问徘徊在他心里,伴他度过这独自在外的一年,直到放假回家清箱子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被当做书签的一张当年《仲夏夜之梦》谢幕的照片,目光在仙王的下颚处停留了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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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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